编者按
11月23日上午,由南都公益基金会、中国扶贫基金会、深圳壹基金公益基金会和上海联劝公益基金会共同承办的“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2019年度盛会·规模化思维——多元探索与行业发展”平行论坛在福州举行。南都公益基金会助理秘书长黄庆委做了《影响力规模化探索的五大模式》主题分享,以下为演讲内容。
△黄庆委在平行论坛现场分享
各位好!今天我代表好公益平台与大家分享《影响力规模化探索的五大模式》,这五大模式分别是什么?
五种不同视角的规模化模式
过去几年我们看到,无论是一线伙伴,还是基金会的伙伴,或是地方枢纽伙伴,大家都在向着规模化解决社会问题的目标进行多元的探索,呈现了很多不同的路径和模式。有些人是开着汽车去的,有些人是成群结队步行去的,而我们的“远方”是一致的,就是为了有一个更加生机勃勃、多彩多姿的公益生态,能够更好地回应社会需求。
我们今天将重点讨论两个话题:第一,在探索规模化的实践中有哪些主要的模式;第二,也是更加重要的一点,区域公益生态的视角对我们理解规模化有什么新的启发。
好公益平台在近三年支持伙伴探索规模化的过程中,逐渐看到有以下几种主要的规模化发展模式。
第一种视角是以产品为中心的规模化模式。首先是有一个针对社会问题有效的公益产品,但它往往针对的是比较精细化的社会问题。这些产品方,有的会直接找到在地的合作伙伴开展合作,而有的则会通过区域性的枢纽组织,再找到当地的落地执行伙伴。模式一和模式二就是这种以产品为中心的视角。
第二种视角是以议题为中心的规模化模式。什么是议题?就是以一个人群或者社会问题为目标,整合回应不同需求的多种公益产品,从而形成一个更加系统性的解决方案。模式三是一个议题网络直接与在地的公益伙伴合作,落地服务;模式四是一个议题网络通过地方的枢纽伙伴,再找到落地合作的伙伴。
第三种视角是以枢纽驱动的区域公益生态的模式,也就是模式五。相较于前面几种模式,它会相对复杂一些。区域枢纽机构会参与构建不同的地方公益议题网络,比如说儿童发展网络、救灾网络、老人服务网络等等。同时,再横向打通资源线,以及一线公益伙伴的人才和组织建设。通过整合不同利益相关方的资源和优势,形成合力,促进区域公益生态的发展,推动规模化地解决社会问题。
下面分别用一些案例给大家进一步分析不同模式的特点。
第一种模式的案例是“逆风飞翔·事实孤儿同行计划”。这个项目现在已经在湖南全省与15家公益机构伙伴做联合的执行和推动。这个模式的优势比较明显。第一,产品方和落地伙伴建立了很紧密的关系,便于支持和管理。康师傅(“逆风飞翔·事实孤儿”项目的负责人)可以做到一对一地与伙伴联结,他经常跑到伙伴的身边,了解伙伴需要什么支持。不光要谈怎么做项目,也要关心伙伴自身的发展。这是它的一个优势。第二,这种模式的沟通链条短,使得信息比较对称、及时。但这个模式也有很大的挑战,其中之一就是产品方的服务能力“天花板”很明显,一般直接服务的伙伴数量很难超过30家。
第二个模式的案例是“公益小天使”。现在“公益小天使”项目在全国已经有300多家合作伙伴,在26个省建立了省级管理委员会,每个管理委员会再去服务本地的伙伴,包括筛选、退出、服务质量管理等工作。这种模式的优势是,借助枢纽型组织可以令规模化的复制速度加快,服务的规模更广,部分的省级管委会可以分担产品方的支持性功能。这个模式也面临挑战,第一,能否找得到能够承担在地枢纽功能的组织;第二,对单个产品方来说,要负担起搭建网络的费用是非常高的,对于枢纽需要有一定的费用支持;第三,相对来说产品方和一线伙伴的沟通和反馈的链条也会变长。
第三个模式的案例是扶贫基金会的“美好学校”项目。基于县域乡镇小学教育均衡发展,美好学校要有“好校园”“好校长”“好老师”“好课堂”等。“好校园”主要是校园环境改造,由当地学校和政府来承担。“好校长”,湖南弘慧教育发展基金会做得很专业,就将它的服务引入。“好课堂”则找到了另一家组织六和青少年阅读服务中心,来做阅读课程的支持。以这种思路,多家伙伴共同形成议题网络,围绕中心人群的多维度且关联性很强的需求,打造一个更加系统性的解决方案。相对来说,就形成了一个比较完善的服务体系,相较于单一产品能更全面地满足社会需求,推动社会问题的解决;同时,利益相关方也便于在同一议题领域下联合行动,更利于大额筹款。这种模式也面临一些挑战。首先是对资金的要求,没有比较充足的资金,很难系统性地转起来;对议题专业的知识有一定的要求,以及合作各方需要从项目合作思维转向共同解决问题的思维。
第四个模式的案例是壹基金“壹乐园公益计划”,这个计划围绕着儿童发展议题,包括音乐教室、运动汇和儿童服务站三个不同的产品。壹基金在各省找了很多区域的枢纽伙伴,支持在地伙伴执行。目前全国已有390多家社会组织在开展壹基金儿童服务站。除了第三种模式的优点之外,第四种模式借助枢纽型组织,加快了规模化的覆盖范围,也更利于联合筹款。但它也面临一些挑战,一个是对中心机构在资源、管理等方面的要求较高,一个是对议题的领域专业知识有一定的要求。
第五种模式就是区域公益生态的模式。我们在研究中发现,这是一种很容易被忽视的视角。我们经常站到产品方的角度来看怎么做规模化,通常就是产品通过规模化的复制,形成一个产品网络,针对一个具体的社会问题开展工作,比如刚才提到的事实孤儿的问题。但我们通过在山东、贵州等地的调研,获得了新的启发,即区域公益生态的视角。我们认识到,区域公益生态的建设对于规模化解决社会问题具有很大的价值,因为这是公益的土壤。对于区域生态来说,要有资源,有针对的社会问题,有服务对象,有一线行动的伙伴等等。这些共同构成整个公益土壤和生态。进一步地,我们也看到,枢纽组织在推动区域公益生态发展中的作用不可或缺。然而,目前行业对区域公益生态视角的关注还很少,潜能也有待进一步挖掘。
枢纽驱动的区域公益生态模式
以上是我们梳理的一个枢纽驱动的区域公益生态模式的示意图。可以看到,以枢纽为核心驱动方,整合撬动多方资源,推动多方协同合作。第一个要素是资源。资源方有基金会、政府部门、企业、公众等不同的方面,要整合这些资源,才有可能开展服务。第二个要素是议题和产品。首先要找到精准的社会问题和需求,其次是要有好的解决方案。我们看到很多地方的组织都是新近成立的初创组织,研发能力往往不强,而那些大型的基金会和先发的品牌机构恰恰有好的产品和解决方案,这是可以合作的地方。同时,本地可能也有一些好的产品和解决方案,因而会有两方面的工作,即外部引入产品的本地化,以及本地产品的品牌化。第三个要素是要找到离社会需求最近的一线公益伙伴。按照民政部的规划,将来每个城市社区要有十个社区社会组织,农村社区要有五个。一线伙伴需要被督导、被陪伴,需要人与组织能力的提升。以枢纽为核心驱动,整合的主要是这三大方面的要素,协同开展工作,回应社会问题。 在调研的过程中,我们还看到一个现象就是下沉。真正的社会问题在一线,在社区,在老百姓身边,一个全国的或省级的组织能够直接开展吗?不能,所以我们需要带动下沉。比如在贵州,“益童乐园”项目联动了当地的政、社、企、公众等多方的参与,使得有更多的资源可以下沉到一线公益伙伴,支持他们开展工作。我们也专门研究了山东泗水微公益的案例,一个县域的组织,99公益日可以筹集400多万元的捐赠款,并在整个县域层面引进、研发不同的产品,在枢纽的陪伴下完成了一个县域的本地循环。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资源、产品、人才和组织不同层面的下沉。同时,也会有一定的反哺现象出现,一线组织发展得越好,通过联合劝募等筹集的资金越多,枢纽组织也越有资源支持他们的发展,形成了一个正向循环。这可能是更为长远的发展方向。
以上我们对这个模式有了初步的勾画和分析。那么这个模式有什么优势和价值?
第一,从资源的角度看,扩大了当地公益的资金池,拓展了资源的渠道,降低了对单一资源线的依赖。第二,从议题/产品的角度看,有利于打造本地的公益品牌及本地的议题网络。第三,从一线公益伙伴的角度看,有利于形成培育本地公益组织、公益人才的平台,促进交流、协作和共同成长,推动本地公益生态的良性循环。枢纽在这一过程中,更多的是起到发动机、连接器和陪伴支持者的角色。
当然这种模式也有挑战。
从资源的角度,第一,政府、企业等资源方的人员变动可能会对资源可持续性造成比较大的影响;第二,相关利益方的整合、协同、合作对枢纽型组织的综合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;第三,从整个行业来看,当前对于区域公益生态的投入、关注是不足的。
从一线公益伙伴的角度,第一,一线公益伙伴的能力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;第二,枢纽伙伴的支持和陪伴的工作量极大。
从议题/产品的角度,第一,真正贴合本地需求,可操作、可落地的优质公益产品或产品组合还是相对较少;第二,打造本地公益品牌的能力尚待提升。
最后,我们想说规模化的路径模式有各种不同的可能性,希望更多伙伴一起来探索。我们可以共同思考,我的组织的使命和目标是什么?我的优势、劣势是什么?我面临的外部环境又是怎么样的,有什么机遇和挑战?我是不是愿意和其他组织开展合作,让资源的效率放大?什么模式是适合我的?有没有可能在社会部门之外,寻找到一些新的解决方案和途径?希望我们今天的分享可以对大家有所启发,助益大家的思考和探索。谢谢各位!
(本文作者黄庆委为南都公益基金会助理秘书长。以上演讲内容基于好公益平台与深圳益响联合开展的“优质公益产品落地对接”专题研究成果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