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来丰富流动儿童的社区生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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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22

编者按

数据显示,中国流动儿童规模2020年为 7109 万人,流动儿童占全部儿童比例为 23.9%。平均每 4 名儿童中,就有 1 名是流动儿童。流动儿童往往面临着复杂而多面的困境。好公益平台优质公益项目“在城长生活馆”给流动儿童及其家庭提供综合性的服务和支持,并赋能社区家长,培养社区本地力量,可持续地开展儿童权利保护工作。
本文为“在城长生活馆”发起机构北京市西城区常青藤可持续发展研究所研发总监李远香在“在城长——让流动儿童和城市一起成长”媒体沙龙上的发言,内容有删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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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动儿童究竟需要什么?不需要什么?北京师范大学陶传进教授提出,有没有可能通过物理空间+社会服务的方式为流动儿童服务。我想有这个可能,而且我们已经做出来了——常青藤开展的“在城长生活馆”就是这样一种公益服务。
截至2023年,常青藤“在城长生活馆”已经做了11年。常青藤所做的事情虽然是民间社会的努力,但我们作为流动儿童社区服务的先行者已经探索了十年。早在2021年新《未成年人保护法》之前10年,以常青藤为代表的社会组织,包括今天到场的北京协作者,我们做的事已经领先公共政策很多年。

我们最关注孩子是如何被对待的

常青藤在全国运营了很多家“在城长生活馆”,寓意是让流动儿童与城市一起成长。“在城长生活馆”构建了一种不同于学校的关系共同体,其中,孩子是如何被对待的,是最为关键的命题。我们的主要服务对象是流动儿童,希望流动儿童能够享受到基本的社区服务。但是最后发现,实际上所有儿童都需要家门口有一家“在城长生活馆”。

流动儿童的生活现状,我相信大部分人是有感受的,但是我想说一点自己的感受。我做过很多次流动儿童家访,去过很多北京内城区的胡同。我曾经去过一户家庭,全家人挤在一个7平方米大的简易搭建房里,刚煮好的粥锅只能放在地上。结果孩子屁股被烫伤了。

然而,流动社群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“悲惨”,他们是非常有勇气的,他们敢于拖家带口“落脚城市”。他们住在一个很小的屋子里,靠做小生意为生,但非常自立自强,而且他们对孩子的教育非常关注。即便面临这么多问题,但他们真的是生机勃勃,如果有社区公益组织的引导,他们会迸发出强大的内生力量。

在“在城长生活馆”,我们看到流动儿童有哪些需求呢?

第一个就是对空间的需求,因为他们没有地方玩、没有地方写作业、没有地方安全地交朋友,所以我们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给大家提供一个社区活动空间,就是在社区落地“在城长生活馆”。

此外还有更重要的需求,就是社会情感学习的需求。社会情感学习是非常基础和重要的,重要到什么程度呢?我们能够让孩子发展他(她)的主体性、社会性,促进健康人格的养成,在他(她人生关键的路上有人指导、陪伴、帮助。

社会情感学习是扩大社会化学习的机会,是常青藤所有服务里的重中之重。我们经常说儿童权利,儿童的四项权利都背得滚瓜烂熟,但是儿童权利究竟该如何落实?尤其是儿童的发展权。孩子如何获得自尊、自信、自立,他(她如何认为自己是个有价值的人?哪怕没有户口、在北京是过客,但是他(她觉得自己有价值,觉得自己在这里成长过,生活过,有自己的玩伴,有自己独特的记忆。那么流动儿童的自我价值感和社会情感学习机会从哪里来?

不同于学科知识和文凭的获得,社会情感学习依赖于家庭和社区的人际共同体,孩子们通过“结交伙伴”来获得社会和情感层面的滋养。我们常青藤官园“在城长生活馆”的妈妈老师两年前返乡了,今年她小升初的女儿独自来到北京待了一个月,她的生活就是找以前在北京读小学的同学玩,吃住照顾都由还留在附近社区的老家长负责。妈妈老师的孩子在返乡两年后回到北京,北京对她来说是另一层意义上的“成长之地”,她在原来的官园“在城长生活馆”附近的社区有一个支持她的人际共同体。她和以前的小伙伴、家长志愿者一起去胡同、一起去图书馆、电影院,一起去公园、爬长城。在共同出行的照片里,能看到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虽然不得不城乡流动,但他们眼里有光、行动有力量。

第三个层面是我们为流动儿童的抚养人提供家庭教育支持。父母虽然把孩子带来了,但是生计是第一位,又辛苦,又没有办法陪伴孩子,不过家长仍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参与孩子的成长。“在城长生活馆”就会通过家长志愿者、家长育儿日志、社区亲子活动等来拉动家长参与。在这里,公益组织擅长为社区流动家长提供合适的参与机制,让家长获得更为丰富的社区参与和育儿互助平台,家长收获的是育儿能力提升和终身学习的机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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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1+N”综合模式运营

另一个问题也是大家很感兴趣的,就是“在城长生活馆”究竟是如何运营的、究竟做了什么?我们为了方便,用“1+N”模式来概括。

“1”是指的是不可或缺的基础核心服务,是场馆每年持续开放200天以上,有稳定的社工提供基本的儿童保护服务,还包括基本的图书借阅、孩子课后作业辅导、困境儿童个案跟进、家庭教育指导等核心服务。这些基础核心服务是“在城长生活馆”区别于其他儿童之家的根本。

“N”是什么呢?我们在全国70多个社区开展服务,每个场馆面临的环境不一样、资源不一样,社区的需求也不一样。因此我们鼓励大家因地制宜,激发每个场馆的首创性和自主性,在基础核心服务之外提供多样化的儿童社区服务,这就是N的寓意。

总结来说,我们是从儿童、家庭、社区三个层面去促进儿童权利的落实和儿童的发展。举个例子,疫情期间,一个孩子给馆长老师写了一封信,这个孩子很认真,他说:“是你带我认识了在城长生活馆的每一位老师、每一位家长、每一位同学,是你带我走进了生活。”大家能理解对流动儿童来说,生活意味着什么吗?他可能住在小胡同的一小间平房里,谁去帮他建构和实际社区生活之间的连接?他这句话说得非常具体,就是“在城长生活馆”的老师,因为他在“在城长生活馆”找到了一个人际共同体,而且这个人际共同体可以为他提供很多帮助。这个孩子每天都是最晚离开的,大概8点半、9点,为什么?因为他家只有单亲妈妈,他妈妈每天送快递,回家没饭吃、没有人陪。这句话我觉得孩子写得特别严肃和认真,这确实就是我们“在城长生活馆”老师每天做的事。

营造在地的人际支持体系

最后想讲一点,就是“在城长生活馆”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?如果与国际对标,“在城长生活馆”非常像日本的公民馆和儿童馆,给孩子一个玩耍、游戏和社会化学习的地方。社会化学习是什么?它不以分数为标准,也不以权威为标准,而是让孩子不断地扩大社会化的参与和视野,让他能接触到实际生活所在的社区和人,让他建立积极的个人价值感和人际互动关系。

如果对标国内,那就是《儿童发展纲要》提倡建立的儿童之家。对照政策要求,现在90%的城乡社区都要建一所儿童之家,这些儿童之家挂牌完成了,形式上的建制完成了,还需要努力的事情,就是谁来为孩子们提供服务,谁来保障儿童权利和丰富儿童社区生活?所以最重要的是能够让儿童之家,或者“在城长生活馆”,或者儿童驿站,叫什么都行——这样一个儿童设施和空间,保证它能够在社区有机生长。

所以常青藤的“在城长生活馆”为什么叫“别样的”儿童之家呢?我们概括它是一个自下而上的儿童之家。“在城长生活馆”营造了一个在地社区人际共同体的体系,在这个体系里,我的孩子有些什么问题,可能家长解决不了,可能某个老师解决不了,但是大家在一起就可以告诉我怎么解决。我们所有的馆长和老师都来自于在地社区。这样一个本地的支持体系是无价之宝,它不是通过权威的方式自上而下建立的,而是需要社会组织扎根当地,通过社群参与的方式,一步步营造的。这是“在城长生活馆”10年多证明行之有效的工作方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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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流动儿童发出三个呼吁

今天能在这样的一个场合做一个社会对话,我们希望能发出一些呼吁。

2020年中国流动儿童规模为7109万人,流动儿童占全部儿童比例为23.9%,平均每4名儿童中就有1名是流动儿童。需要更多的“在城长生活馆”来递送儿童社区服务。

首先,通过“在城长生活馆”的工作,我们能及时发现一些困境儿童,困境儿童具有动态性和流动性。流动儿童因为父母的户籍、居住地,升学政策等等,很多时候他(她)的困境呈现了一种流动性和动态性的特点。所以我们呼吁民政部门的困境帮扶,应该不仅覆盖城市的户籍儿童,还应该覆盖非户籍的流动儿童。

第二,希望有更多的儿童之家能够引入社会组织的服务。物理空间+社会服务相结合,就能把流动儿童的社区服务激活,同时这样的模式和机制的探索不仅有利于帮助流动儿童,还能够帮助留守儿童和其他的困境儿童。所以我们称其为模式的迁移或创新扩散。

第三,我们认为每个社区都应该有一个儿童友好空间。儿童友好空间与家庭教育、学校教育最大区别是什么?它侧重于培养儿童的非认知能力,保障儿童的主体性和社会性,能够弥补学校教育的不足。在这里孩子更多是在伙伴互动中,或者与社会更大面向的互动中,了解自己是谁,建构自己的认知体系。

儿童友好社区建设的“最后一公里”,需要激发在地社区共同体的力量。常青藤“在城长生活馆”的经验探索不仅适用于流动儿童,也有益于所有的社区儿童。通过这种方式落地国家“十四五”倡导的儿童友好城市建设的政策,必将为儿童带来真正的福祉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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